摘 要:大豆产业是国民经济的重要基础性民生产业,也是中国期货市场的重要板块。三十年来,我国进口大豆产品消费不断升级,行业供给格局加速调整;期货市场自我进化、成长成熟,全方位融入大豆压榨的生产经营各环节,孵化出一批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粮油巨头,助力保供给、稳价格、惠民生,服务国家粮食安全。未来,通过加大对外开放力度、加强场外市场建设,丰富期货市场容量,提高期货品种竞争力,可进一步提升期货市场服务实体经济的水平。
一、引言
大豆产业的高质量发展是保障国家粮油安全、实现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的重要基础。三十年来,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对蛋白、肉制品和植物油的需求日益增加,为满足人民需求,我国大豆进口量持续攀升,目前已超过1亿吨/年,对外依存度连续多年超过85%。目前,进口大豆已经成为国内饲料蛋白消费的主要来源。2019/20年度,大豆供给约占我国油料供给的48%,豆粕供给约占我国饲料蛋白原料的80%,豆油供给约占我国植物油消费的43%。
期货市场作为金融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始终坚持服务实体经济的初心和使命。自1993年以来,大连商品交易所(简称“大商所”)陆续上市和创新了一系列场内外期货期权产品和工具,不断满足了大豆压榨产业日益增长的风险管理需求,持续提高了产业抗风险能力,促进了产业的高质量发展。经过近三十年期现货市场的融合发展,油脂油料期货已经成为商品期货市场服务实体经济的重要典范。为此,分析大豆产业期现货融合发展的演进历程,总结油脂油料期货市场的成熟经验,探讨期货市场发展现存的问题,不仅可以为其他期货品种的创新发展提供经验借鉴,也可以进一步探讨提高油脂油料期货市场服务实体经济能力的路径和方向。
现有关于大豆产业期现货市场方面的研究大多集中于对大豆产业发展以及期货市场功能发挥的研究。在大豆产业发展方面,司伟等(2011)、尹歆(2014)以及曾学明(2017)等学者探讨了产业发展存在的问题,例如中国大豆消费主要依附于进口,国内价格深受国际市场价格影响、大豆加工能力面临产能过剩、压榨企业利润下降以及企业生产成本会影响大豆生产效益等等。杨树果等(2014)、 孔伟艳(2017)以及史永革等(2020)则对大豆产业未来的发展方向和路径进行了分析研究。在大豆产业期货市场功能发挥方面,夏天等(2006)、王健等(2006)以及马述忠等(2011)分别使用了不同的实证方法验证了大豆期货存在价格发现功能。刘晓宇(2006)、李志慧等(2011)、刘金珠(2018)以及戴鹏等(2019)研究表明,中国豆粕期货的价格发现功能随时间的推移不断增强。另外,杨艳军等(2019)、徐建玲等(2017)以及刘婷等(2020)的研究表明,大豆市场化程度越高,期货市场更加有效,期现货价格关系更紧密。此外,丁秀玲等(2007)、杨升等(2008)以及邵永同等(2018)对大豆产业期货市场间联动和套利以及期现货市场价格波动特征和影响因素等进行了研究。
目前已有文献缺乏对于期现货市场融合发展演进历程,以及期货市场对产业和国家粮油安全的重要作用等研究。为弥补现有研究的不足,本文以讨论进口大豆为主,首先简单梳理大豆产业的发展历程和现状,其次深入分析油脂油料期货市场在大豆产业高质量发展过程中发挥的作用及原因,进而在探讨油脂油料期货市场现存问题的基础上,提出了可通过加大对外开放力度、加强场外市场建设,丰富期货市场容量,提高期货品种竞争力等方式进一步提升期货市场服务实体经济的水平的政策建议。
二、我国大豆产业发展历程和现状
三十年来,我国大豆进口量持续攀升,对外依存度连续多年居高不下,大豆压榨行业格局加速调整,企业规模不断扩大。我国大豆市场受国际市场影响较大,价格频繁波动,大豆压榨企业稳健经营面临较大挑战,企业风险管理需求旺盛。同时,虽然我国大豆进口量位居世界第一,但在国际市场上并不具有价格发言权和影响力。
(一)大豆高度依赖进口,价格受国际市场影响较大
为满足人们对动物蛋白的需求,国内大豆压榨量不断攀升导致我国大豆进口量持续上升(见图1)。20世纪90年代初,我国大豆年消费量不足2000万吨,国产大豆产量基本可以同时满足饲料和食用需求;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和大豆深加工行业的发展,我国大豆需求持续增长。1995/96年度我国从大豆净出口国转变为净进口国;2002年我国大豆消费量超过3000万吨,进口量达2141.6万吨,进口依存度约为60%,进口量首次超过国产量;2008年我国大豆消费量超过5000万吨,进口量达4109.8万吨,进口依存度上升至77%;2016年起,我国大豆年消费量基本维持在1亿吨左右,进口依存度连续多年超过85%。目前,大量进口大豆已成为我国未来需较长时间面对的基本国情(杨树果等,2014)。然而,大豆高度依赖进口,导致国际市场大豆价格的风云变幻会直接影响我国大豆压榨企业的稳健经营,油脂油料供给的稳定性面临严峻挑战。
图1 中国大豆产量、消费量、进口量及压榨量变化 (万吨)
(二)压榨行业格局调整,企业规模不断扩大,风险管理需求强烈
行业由内资主导到外资主导,再到国企、民企和外资企业三足鼎立。20世纪90年代初,我国大豆压榨企业以民营企业为主。外资企业于20世纪90年代末,开始进入我国大豆压榨行业,并逐步扩大市场份额。2004年大豆价格大幅波动,国际四大粮商大举进入中国市场,我国大豆压榨行业格局发生巨变,内资企业的市场份额由2004年的90%下降至2007年的20%,外资企业的市场份额由10%一度增长至80%(江涛等,2012)。2008年国家发改委鼓励内资发展,中粮、中纺、中储粮等国企加大产能扩张步伐,2009年国有和民营企业市场份额分别增长至24%和39%。目前,国内大豆压榨产业基本已形成国有、民营、外资企业三分天下的格局。
随着大豆压榨产能的新增和重组,企业由小而散转为大而强,产业集中度持续上升。20世纪90年代初,多数企业日加工能力为200~300吨,国内日压榨大豆500吨以上的企业不超过10家;进入21世纪后,大豆压榨行业快速发展,2000年,国内日压榨大豆500吨以上的企业有60家左右,其中日加工能力超过2000吨的企业只有6家,占总数量的10%;2006年,国内日压榨大豆500吨以上的企业有117家左右,大豆日压榨能力超过2000吨的企业达到了91家,占总数量的77.8%。在国内大型大豆压榨企业不断增加产能的同时,部分中小型大豆压榨企业破产倒闭或长期处于停产状态,行业集中度不断提高,自2012年以来,国内前15家大型油脂油料企业的总压榨产能和压榨量占比始终保持在65%和75%以上。高度依赖进口大豆导致我国压榨企业的采购成本大起大落,进而影响企业经营利润的稳定,而且随着企业规模的不断扩大,大豆价格的频繁波动对企业经营利润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大,大豆压榨产业的风险管理需求也随之日益凸显。
(三)大豆贸易格局调整,贸易定价规则或将改变
目前,全球大豆贸易以芝加哥期货交易所(CBOT)的大豆期货价格为定价基准,我国大豆定价的话语权和影响力一直相对较弱。但是,2010年以来,我国从巴西和阿根廷(南美)进口大豆的数量已连续多年超过美国(见图2)。我国大豆进口已不再依赖美国,而主要来自南美,尤其中美贸易摩擦期间,我国进口巴西大豆占全部进口量的70%以上。此外,美国最大大豆出口国的地位也在逐渐改变,已开始陆续从巴西进口大豆,CBOT大豆期货价格将更集中于反应美国国内大豆市场的供需,而无法反应全球大豆贸易情况,全球大豆的贸易定价规则未来将会发生较大变化。
图2 中国大豆进口来源地变化 (吨)
此外,由于农户土地规模过小,我国大豆种植规模化程度较低,以及大豆种植技术等问题,我国大豆单产不足美国大豆单产的一半,而且耕地面积有限,大豆大量进口已成为我国的基本国情。虽然期货市场不能解决以上问题,但是期货市场可以助力大豆压榨企业稳健经营、改变国际贸易定价规则等,进而从保障大豆产业链市场平稳运行方面发挥重要作用。